余涣箐醒来了。
身下是一张折叠式担架床上,四周是此起彼伏的痛苦呻-吟,还有各种手忙脚乱的响动与嘈杂,好像置身乱军之中。医用强光灯耀得他睁不开眼,直升机挟带着强劲的气流从上方掠过。
“他醒了,医生。”
“别管他了。帮我夹住这根动脉!”
身下的担架床被人推动,帮他远离了高亮骇人的强光灯。余涣箐挣揣着起身环顾,茫茫夜色之下,一派世界大战般的景象跃入眼帘。这是不知哪里的高公路,沿途栉比班排着无数军用帐篷、临时营房、集装箱式后勤保障模块,以及各式特种军车:输送车、饮水车、炊事车、燃料车、通信车、核生化监测车、洗消车、机动装甲医院……武装士兵和战斗车辆在公路外保持警戒,医护、通信、后勤等非战斗人员更是忙得跟搬家的蚂蚁一样。不见尾的庞大难民流在公路中央蹒跚蠕动,或步行,或驱车,黑压压,慢吞吞,摩肩接踵,好像一尾奄奄垂死的长龙,在军警疏导下蠢蠢徐行。大大小小、各型各色的直升机在空中往来穿梭,有军队的,也有警察和新闻媒体的,数量之多,恍如雨后群飞的蜻蜓。遥望难民流的来向,乃是一抹白炽耀眼的地平线,以及被明艳火光烙透了的惨红天际。
“你